吕思诚《戏题》“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”全诗赏析
时间:2015-11-08
戏题
［元］吕思诚
典却春衫办早厨，老妻何必更踌躇。
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。
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曾读数行书。
严霜烈日皆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。
【注释】
（1）典：典当。用物品做抵押来获取小额贷款。杜甫《曲江》二首之二：“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。”
（2）些子：“这样一些、那样一些、某些”的意思，或暗指某些私密、不能明于口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。这里显然指违法乱纪的事情。
【赏析】
吕思诚是元朝的大官，但是他出道之前，家境是比较贫寒的。陶宗仪《南村辍耕录》卷十二记载他考中进士前的一件生活趣事：
先生文章政事，皆过人远慎。而廉洁不污，家甚贫。至正间，官至中书左丞。先生未显时，一日，晨炊不继，欲布袍贸米于人，室氏有吝色。因戏作一诗曰：“典却春衫办早厨，老妻何必更踌蹰？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。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会读数行书。严霜烈日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。”后果及第。（文章政事）
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到，他虽贫困，但是很乐观，对自己的前途也很有信心。
诗的前四句写的是家里发生的一件事。老伴发现做早饭成了问题，正在一筹莫展事，吕思诚提出一个办法，把春天穿的衣服拿到当铺里去当几个钱出来。临时缺钱，典当衣服，几乎成了诗人们的应急预案。一代诗宗杜甫将其写入诗里，其《曲江》二首之二云：“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。”他每天都要都要去当春衣，然后去买酒喝。其实每天都要去当衣服，那老杜也要有那么多春衣可当，一般来说，时当时赎，那才可能持久些。典衣由杜甫写出，就带了几分洒脱，由此后代诗人也时不时去典衣沽酒了，如白居易《效陶潜体诗》：“日日酒家去，脱衣典数杯。”又《自劝》：“忆昔羁贫应举年，脱衣典酒曲江边。”如果说，这些诗人典衣沽酒虽是性情所致，但毕竟属不急之务，而吕思诚典却春衫却是为了办早厨，看来生活更为窘迫些。只是吕思诚把生活看得将就些，“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”，一切因陋就简，得过且过吧。
那么有没有办法来改变一下这样的生活状况呢？应该是有的。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中的“些子事”是有些名堂的。这句话说，如果他敢去做点“些子事”，也许这“办早厨”是绝对不成问题的，因为他“不敢”，这才成为问题。那么，他为什么不敢？是有法律？还是人家在看着？其实都不是，吕思诚的解释是：“只因曾读数行书”。“数行书”当然说的是少，用今天的话说，读过点书。但是它的作用不小。书里面的道理和榜样无不告诉人们，应该如何做人。只要读过点书，那就应该知道，什么可做，什么不可做。
最后两句“严霜烈日皆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”是劝他老妻再忍耐一下，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。“严霜烈日”，极寒极热，喻生活中的严重困难。这“春风”自然就是日后的政治生涯。果然，不多久，他考中进士，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，从此走上仕途。
吕思诚做过地方官，也在做过京官，曾三次任国子监祭酒，参与修辽、金、宋等史。在地方任职时，极力平衡徭役，奖励农桑，鼓励开荒复耕，使流离外乡者还乡，以至“人争趋事，地无遗力”。他抑制豪强，绝不手软。他性情刚直，不殉私情。在浙西巡访时，一南台御史和江浙一带的省臣有仇，怂恿他弹劾，吕思诚严词拒绝。巡访中，看到行省平章左吉祸害百姓，立即告发，左吉被革职流放，深受江南人称赞。他敢说敢为，连皇帝也敢顶撞。有一天，皇帝想看国史，翰林院长官不敢违旨，吕思诚虽然位居末僚，却挺身进谏说：“国史记当代人君善恶，自古天子没有观看的。”皇帝只好作罢。他秉公办事，得罪一批有权势大臣，不断受到恶意诽谤。御史大夫纳麟也说：“吕左丞廉洁，人所皆知，恐怕不会有人相信。”反对者只好作罢。后来，在讨论是否应该发行新钞替代旧钞时，吕思诚坚决反对发新钞，理由是：旧钞本来就已多，金属货币不足，致使通货膨胀，如再发新钞，通货膨胀更甚。因为言语激烈，引起丞相脱脱不快，也先帖木儿借机指责吕思诚“为人狂妄”，吕思诚被免官。发行新钞的结果，便是伪钞泛滥，物价飞涨，老百姓苦不堪言。吕思诚被贬为湖广行省左丞，心中无愧，从容上路。朝野多有同情，朝廷只好把他召回，官复原职，不久病逝。
不仅在生活艰难时，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，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，他同样是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，其原因仍然是“只因曾读数行书”。这“数行书”就教了他为人处世的准则，教了他读书人的自律。于是，“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会读数行书”两句成了诗中最有名的句子。他的一生也为“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曾读数行书”做出最好的诠释。
［元］吕思诚
典却春衫办早厨，老妻何必更踌躇。
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。
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曾读数行书。
严霜烈日皆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。
【注释】
（1）典：典当。用物品做抵押来获取小额贷款。杜甫《曲江》二首之二：“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。”
（2）些子：“这样一些、那样一些、某些”的意思，或暗指某些私密、不能明于口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。这里显然指违法乱纪的事情。
【赏析】
吕思诚是元朝的大官，但是他出道之前，家境是比较贫寒的。陶宗仪《南村辍耕录》卷十二记载他考中进士前的一件生活趣事：
先生文章政事，皆过人远慎。而廉洁不污，家甚贫。至正间，官至中书左丞。先生未显时，一日，晨炊不继，欲布袍贸米于人，室氏有吝色。因戏作一诗曰：“典却春衫办早厨，老妻何必更踌蹰？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。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会读数行书。严霜烈日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。”后果及第。（文章政事）
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到，他虽贫困，但是很乐观，对自己的前途也很有信心。
诗的前四句写的是家里发生的一件事。老伴发现做早饭成了问题，正在一筹莫展事，吕思诚提出一个办法，把春天穿的衣服拿到当铺里去当几个钱出来。临时缺钱，典当衣服，几乎成了诗人们的应急预案。一代诗宗杜甫将其写入诗里，其《曲江》二首之二云：“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。”他每天都要都要去当春衣，然后去买酒喝。其实每天都要去当衣服，那老杜也要有那么多春衣可当，一般来说，时当时赎，那才可能持久些。典衣由杜甫写出，就带了几分洒脱，由此后代诗人也时不时去典衣沽酒了，如白居易《效陶潜体诗》：“日日酒家去，脱衣典数杯。”又《自劝》：“忆昔羁贫应举年，脱衣典酒曲江边。”如果说，这些诗人典衣沽酒虽是性情所致，但毕竟属不急之务，而吕思诚典却春衫却是为了办早厨，看来生活更为窘迫些。只是吕思诚把生活看得将就些，“瓶中有醋堪烧菜，囊里无钱莫买鱼”，一切因陋就简，得过且过吧。
那么有没有办法来改变一下这样的生活状况呢？应该是有的。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中的“些子事”是有些名堂的。这句话说，如果他敢去做点“些子事”，也许这“办早厨”是绝对不成问题的，因为他“不敢”，这才成为问题。那么，他为什么不敢？是有法律？还是人家在看着？其实都不是，吕思诚的解释是：“只因曾读数行书”。“数行书”当然说的是少，用今天的话说，读过点书。但是它的作用不小。书里面的道理和榜样无不告诉人们，应该如何做人。只要读过点书，那就应该知道，什么可做，什么不可做。
最后两句“严霜烈日皆经过，次第春风到草庐”是劝他老妻再忍耐一下，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。“严霜烈日”，极寒极热，喻生活中的严重困难。这“春风”自然就是日后的政治生涯。果然，不多久，他考中进士，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，从此走上仕途。
吕思诚做过地方官，也在做过京官，曾三次任国子监祭酒，参与修辽、金、宋等史。在地方任职时，极力平衡徭役，奖励农桑，鼓励开荒复耕，使流离外乡者还乡，以至“人争趋事，地无遗力”。他抑制豪强，绝不手软。他性情刚直，不殉私情。在浙西巡访时，一南台御史和江浙一带的省臣有仇，怂恿他弹劾，吕思诚严词拒绝。巡访中，看到行省平章左吉祸害百姓，立即告发，左吉被革职流放，深受江南人称赞。他敢说敢为，连皇帝也敢顶撞。有一天，皇帝想看国史，翰林院长官不敢违旨，吕思诚虽然位居末僚，却挺身进谏说：“国史记当代人君善恶，自古天子没有观看的。”皇帝只好作罢。他秉公办事，得罪一批有权势大臣，不断受到恶意诽谤。御史大夫纳麟也说：“吕左丞廉洁，人所皆知，恐怕不会有人相信。”反对者只好作罢。后来，在讨论是否应该发行新钞替代旧钞时，吕思诚坚决反对发新钞，理由是：旧钞本来就已多，金属货币不足，致使通货膨胀，如再发新钞，通货膨胀更甚。因为言语激烈，引起丞相脱脱不快，也先帖木儿借机指责吕思诚“为人狂妄”，吕思诚被免官。发行新钞的结果，便是伪钞泛滥，物价飞涨，老百姓苦不堪言。吕思诚被贬为湖广行省左丞，心中无愧，从容上路。朝野多有同情，朝廷只好把他召回，官复原职，不久病逝。
不仅在生活艰难时，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，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，他同样是“不敢妄为些子事”，其原因仍然是“只因曾读数行书”。这“数行书”就教了他为人处世的准则，教了他读书人的自律。于是，“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会读数行书”两句成了诗中最有名的句子。他的一生也为“不敢妄为些子事，只因曾读数行书”做出最好的诠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