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师钱穆:“爱国素不后于人”》阅读答案
时间:2016-06-01
大师钱穆:“爱国素不后于人”
陈虹
学生们曾这样描述钱穆:“一副金属细边眼镜,和那种自然而然的和蔼,使人想到‘温文’两个字,再配以那件常穿的灰布长衫,这风度无限地雍容潇洒。”
钱穆的一生,可用两句话概括:地地道道的书生,心静如水的学者。他除了教书便是写书。他这一生从未步入过政坛,也从未加入过政党。但他却对自己的老师吕思勉说过这样的话:“学生自读书懂事以来,就深知要爱国爱民族,爱国素不后于人。”
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爆发之前,钱穆是北京大学历史系的教授,他开的一系列课程,深受学生们的欢迎。然而战争却残酷地破坏了这一切,故都北平不仅放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,也放不下教授们精心钻研学术的书桌了。战争使他失去了这一切——熟悉的教室、熟悉的面孔、熟悉的氛围、熟悉的令他“其乐无比”的心情。
后来,辗转颠簸到了昆明,钱穆终于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讲台——西南联大、齐鲁大学、武汉大学、浙江大学……他不辞辛劳地四处奔波,四处授课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“自念万里逃生,无所靖献,复为诸生讲国史,倍增感慨。”
他上课时,学生、教师以及社会上有志于史的人们,皆来听讲,以致教室虽甚宽敞,仍不能使人各得其所。一张两人并用的课桌,总是三个人挤着坐。椅子坐满了,许多人便席地而坐……钱穆的课为什么能够获得如此的欢迎?——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写道:余须从学生课桌上踏桌而过,始得上讲台。”这除了他一贯具有的诲人不倦的态度、一丝不苟的精神外,更重要的便是他那“爱国素不后于人”的激情深深地感动了台下的莘莘学子。
战前,钱穆于学术上的成果已非同小可了——《论语要略》孟子要略》先秦诸子系年》……无一不在学术界引起强烈的反响。然而,残酷的战争同样毁掉了这一切——安静的书斋、从容的研究,代之而来的是轰炸、逃难、贫病、不安……然而,钱穆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,就在他“既苦书籍之未备,又恨精神之不属”的情况下,一部令世人刮目的《国史大纲》杀青了!
诵甘是当年武汉大学的学生,他曾慨叹:“读了先生这部书,得以重新认识自己祖先所创造的历史文化价值之所在,一下豁然开朗的时候,其精神之感奋、激昂,又将为何如?所以,此书之出版,真是适逢其时;它对鼓舞爱国精神,提高抗战信念,是有所贡献的。”此话不虚,而钱穆的目的也正在于此。他在该书的引论中这样写道:“欲其国民对国家有深厚之爱情,必先使其国民对国家以往历史有深厚之认识。欲其国民对国家当前有真实之改进,必先使其国民对国家以往历史有真实之了解。”据说,当年该书问世之后,在沦陷区的北平,竟有人整本地抄录,且言:“读此书倍增国家民族之感。”
进入耄耋之年,钱穆在回忆自己的一生时写下了这样一段话:“余昔在北平,日常杜门,除讲堂外,师生甚少接触。除西安事变一次以外,凡属时局国事之种种集会与讲演,余皆谢不往。每念书生报国,当不负一己之才性与能力,应自定取舍,力避纷扰。但自抗战军兴,余对时局国事亦屡有论评,刊载于报章杂志。学生亦遂不以世外人视余。”
由“世外人”变成了“世内人”,这正是钱穆于战争之中发生的最大变化。尤其是自1941年起,他开始大量地为《思想与时代》杂志撰稿,先后达数十篇之多。为表示自己的态度,并鼓励学生们奔赴前线,钱穆写下了长及万言的《知识青年从军的历史先例》,发表在《大公报》上 。
“我们很盼望在此知识青年从军的大潮流里,再出几个楚霸王与霍骠姚,或是再来几个周公瑾与诸葛孔明,或是再有几个李英公(李勣)与李卫公(李靖),或是再有几个岳武穆与王文成。此乃国家民族前途祸福所系,全国知识青年其速奋起。”
史学家的笔下仍然是历史,爱国者的笔下仍然是抗敌救国。但是这样的文章已经很难让人相信是出自于钱穆之手了——抗战之初,他认为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,前线的事情自有前线的人去负责。然而仅仅几年的时间,钱穆的思想便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!——他的确是变了,他似乎从“静态”的书生变为了“动态”的学者。 (摘自《铁军》,有删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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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关头,钱穆先生表现出了一个学者可贵的担当精神,本着“重建立国人对中国民族的感情与对中国历史的尊重”,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立场,发表了颇具深意的《国史大纲》。外患的刺激、剧变的生活环境,迫使钱穆先生不停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:中国会不会亡?这种思考贯穿了《国史大纲》始末,最终凝结成这部充满士人自觉的民族精神,以政治、思想、经济、军事史为纲的中国通史。 (摘自钱声广《大师的抗战》)
陈虹